楼主
感谢大家参与试译。邓萨尼的文章主要是节奏+意境(缥缈型的)比较难掌握。这次入选的译者一位是语言节奏上非常棒,另一位是文学专业的背景知识很强,希望他二位译者合作后能碰撞出新的火花,将邓萨尼世界的美境带给读者。
第一位译者的入选译稿@degas
马人的新娘
马人夏普洛克二百五十岁了。一天上午,他走进马人堆放财宝的金库,拿出父亲吉沙克年轻时收集的一件法宝。这件法宝由山上的黄金锤炼,用从地精那里换来的猫眼石作装饰。他一言不发地把法宝戴在手腕上,走出了母亲的洞穴。接着,他带上了马人的号角。这只著名的银号角曾经招降了十七座城池的人类,风光一时,又在诸神的大本营——索登布莱纳城堡那星光璀璨的围墙上长鸣了二十年之久。那时,马人发动了史诗般的战争,其间不曾输给任何一支军队,却在诸神孤注一掷地拿出他们压箱底的宝物成就最终奇迹之前,慢慢撤退至一片尘云之中。夏普洛克带着号角,大步离开。他的母亲只能叹息着任他离去。
溪水从群山之中的瓦尔帕尼日尔梯田淌下。她知道,今天他不会在溪边喝水。她知道,今天他不会在夕阳下惊奇片刻,然后小跑回洞穴,睡在从河边打来的灯芯草上。那些河流对人类一无所知。她知道,那件法宝伴随他将如同伴随他父亲吉沙克及祖父古姆一样长久,就如同很久以前伴随诸神那般。所以,她只能叹息,任他离去。
他从自家洞穴出来,第一次趟过小溪,绕过悬崖,看到下面闪闪发光的尘世平原。秋天的风为这世界镀上一层光彩,卷上山坡,激得他赤裸的侧腹打了个寒战。他抬起头,打了个响鼻。
伦敦的故事
“来,”在巴格达所在的那片遥远土地上,苏丹对那个吸食大麻的人说,“现在拉我进入伦敦之梦。”
吸食大麻的人深鞠一躬,盘腿坐在地板上面的紫色垫子上,垫子上绣着金色的罂粟花,旁边就是盛大麻的象牙碗。他深吸了一口大麻,眼睛眨了七次,然后说道:
“哦,神的朋友啊,我知道,就世间的所有城市来说,伦敦是个希望之城。那里的房屋都是由乌木和雪松搭建,屋顶都是薄薄的铜板,随着时光的流逝变成绿色。他们有金色的阳台,他们坐在阳台里的紫水晶上欣赏夕阳。暮色渐深时,音乐家一路轻缓而行;他们的脚步落在白色的海沙上,溅起沙子,无声无息。黑暗中,他们突然奏起扬琴和弦乐器。紧接着,阳台上响起夸赞的低语,打赏的手镯被扔下,还有金项链,甚至珍珠。
“这座城市的确美丽;沙道旁全部铺砌汉白玉,沿途还有绿玉髓灯笼,整夜泛着绿光,阳台上的灯是紫水晶。
第二位译者的入选译稿@alicesays
马人的新娘
二百五十岁那年的一个清晨,马人夏普洛克从人马族金库,取回了父亲于恰克中年时制成的护身符。那通体用深山黄金锻造的符身上,镶嵌着跟地精换来的猫眼石。夏普洛克将它戴在手腕上,默默地迈出了母亲的岩洞。一同带走的还有一只人马族的号角。这支声名远扬的银号,曾经纳降了十七座凡人的城池。后来,人马族向神族发起了传奇的围城之役,大军所向披靡;二十年的战争里,这支银号在神之卫城——索登布莱纳城堡众星环绕的城墙下长鸣不止。就在诸神法力施尽、奄奄一息之时,人马族的队伍却悄然离去,只留下一片尘埃。夏普洛克带着银号,大步走了出去;他的母亲只是轻轻叹了口气,并没有阻拦。
她知道,今天,瓦帕尼日山地淌过来的溪流边上,将见不到前去饮水的夏普洛克;他也不会同往常那样,认真看完日落,就小跑着回家,睡在从远离尘世的河流旁扯回的灯芯草上。她知道这支银号属于夏普洛克,正如它曾属于他的父亲于恰克、祖父古姆、还有更早的天神们一样,因此她只是叹了叹气,就让他离开了。
夏普洛克走出自幼居住的岩洞,有生以来头一回跃过了那条小小的溪流。绕过峭壁的拐角,尘世熠熠生辉的大地,就此铺展在他眼前。秋天的风儿将那世界染成了金色,而后沿坡奔抵这面的山顶。夏普洛克突然觉得赤裸的肋下有点凉。他抬起头,打了个响鼻。
伦敦的故事
“来,”遥远的巴格达城,苏丹对身边的食大麻者说,“现在给我讲讲伦敦的故事。”
食大麻者深鞠一躬,盘腿落座于绣着金色罂粟花的紫色地垫上。地垫旁摆着一只装有大麻的象牙小碗。满噙大麻,他眨了七次眼,开口说道:
“噢苏丹,真主的朋友,要知道伦敦是这世上最迷人的城市。街道上是乌木和香柏建造的房屋,黄铜薄板做成的屋顶经过时间之手的触摸,变成了绿色。黄金建造的露台上,人们坐在紫水晶座椅里欣赏落日。黄昏降临时,乐师们悄无声息地前来,他们从铺着白海沙的小径上走过,你听不见丁点声响。夜色里他们弹奏起波斯洋琴和弦乐,人们在阳台上低语,赞叹这精湛的技艺。观众们将手镯、金项链甚至珍珠首饰抛向乐队,那是给他们的嘉奖与酬劳。
“这座城市真是美轮美奂。沙径旁是白玉铺成的大道,沿途挂着的翡翠灯笼,彻夜发出莹莹的绿光。露台上则悬着紫水晶灯笼。